第48章 真相竟是这样的

        “哧——轩辕孝天的那种场面话,你也信?”

        轩辕信冷笑一声,调侃道:“何况,你那个妹妹呆在闲王府里,小六的本事如何,我想你也清楚,你说柳玉书的耗子进了小六的后院,他能不知道?”

        花无语激动到颤粟的身体闻言一僵,脑中闪过无数的画面,最后却定格在轩辕毅眼看着红眼将春药塞入她下体的那一瞬间,碎裂的仍在滴血的心再次被生生撕出几道血口,痛随血奔涌。

        夏风带着几分暖意扬起她粉白的广袖,袖中交握的双手因她无意识的绞扭过度,早已因血脉受阻而呈现出青紫之色。

        这一刻,花无语只觉得万分的虚弱与疲累,“你要如何才肯告诉我?”

        她早已一无所有,没有什么比得上孩子死亡真相。

        轩辕信宇因那过度轻缓而显出几分疲惫与沧桑的语音,而微微的皱了皱眉。

        逼的太紧了吗?

        他心中略有忐忑,花无语的反应让他有点不安,此时他心中亦矛盾了。

        他想借花无语因倏失麟儿急于报仇的心理,让她答应自己的要求,可他又怕花无语痛苦太过,生了死念,那样的话,他岂不是白忙活了一场?

        只是现在话已至此,成与不成就在眨眼之间,胜利的果实已在他伸手可及之处,他,不想半途而费。

        于是,他决定将自己的那点点虚无飘渺的不切实际的不安扔到一旁,继续步步紧逼道:“其实就算本王告诉你,没有任何豪权富户背景出身的你,又能如何?报仇吗?你拿什么去报?柳家势力之大,连轩辕孝天都不敢轻举妄动,何况你这仇若真要算起一,还真不只柳玉书一人而已。这后宫三千佳丽,哪个不想你那孩子早夭?”

        花无语扯了扯嘴角,背对着轩辕信宇露出个没有笑意的笑,“王爷有何索求只管道来,无语身若浮萍命孤苦,身无横财,手无余金,唯自身而已。”

        话说到这份上,她多少也猜到几分轩辕信宇的心思了,又是一个为她肉体而来的男人。

        轩辕信宇眼一亮,眼中有胜利的喜悦,却是堆砌出一脸的诚恳,走向花无语,自她身后轻轻的握住了她胰脂般的双臂,道:“你是闲王的人,本王与闲王在做些什么,想来你也能猜到一二,本王所求无它,只要你能在“事后”成为本王的房中人,你的事便是本王的事,你的仇便是本王的仇,本王自会为你做主。如何?”

        一句“如何”几乎是贴在花无语耳边呢喃的,强烈的男子气息喷在她雪白如天鹅颈般的脖子上,让她悲愤、屈辱却又无可奈何。

        在身居高位者的眼中,人命尤如草蚧,尤如蝼蚁,抬手可灭,女人对他们来说只有两种做用——利用和泄欲。

        身逢乱世,命运苦恶,她挣扎求生却始终挣不出这些人的五指山。

        深深的无力感淹没了花无语,随着一声长叹,她向前踏了两步回身正面轩辕信宇,坚定道:“王爷,请将你知道的一切,告诉我吧。”

        轩辕信宇得意的大笑,“好,好,本王这就一五一十的告诉你。”

        真相竟是这样的!

        竟然真的是这样的!

        虽然自己也隐隐能猜测到几分,可真当轩辕信宇一字一句的说来,花无语仍觉得痛彻心靡。

        往日里日日耳鬓厮磨,夜夜肢体纠缠的画面,那些记忆里曾经甜蜜幸福的画面,如今回想起来,似都被泼上了腹中骨肉的鲜血,那模糊不清的小小肉团仿佛就隐在角落处,凄厉尖啸着那一声声,“娘亲,我要走了。”

        花无语伏在假山群间大吐特吐,吐得泪流满面,吐得肝肠寸断,只觉得要将五脏六腑皆吐出来才能舒服。

        听完轩辕信宇的话,她再也没有心力去伪装,转身落荒而逃。

        边跑脑中一幕幕过往便似皮影戏般一幕幕上演,那些甜密缠绵的肢体相搏如今以鲜血做了背景,那仿若梦中稚儿声声的呼唤在耳边不断的回荡,让她腹中翻江倒海,阵阵翻涌,她来不及赶回玉凤阁,只能闪身躲入御花园的庞大假山群中,一吐方休。

        “事情过去了就别再去想了,那样你会过得舒服些的。”背后传来的温柔女声让花无语头皮一阵发麻,背上一下便被汗湿透了。

        她惊惶的回头,却见仇淑芳婷婷袅袅的立在哪儿,目光怜悯的看着她。

        “淑妃?!”

        仇淑芳缓步走近,向她递来一方干净的罗帕,“先擦擦吧。”

        花无语接过那方罗帕,有些怔愣的看着仇淑芳,见她从容的走到一旁的假山山洞中坐下后又道:“你的那两个丫环,我让人给调开了,一时半会儿应该不会找来的,你可以轻松一小会儿。”

        花无语闻言略微一愣便明白过来,眼前之人只怕与她一般,也是个受制于人的可怜女子。

        唯有她们这般有同样经历的人,才能知道那种戴着面具活得战战兢兢的痛苦。

        她看了怡然而坐的仇淑芳一眼,才用手中的罗帕拭了拭嘴边的污渍,脚步虚浮的起身走到仇淑芳身边坐下。

        两人默然对坐良久,花无语才凄然一笑,道:“原本今日出门便是要去你宫里窜门的,哪知……”。

        “来找我传话吗?”仇淑芳了解的笑了笑,只是那笑容里带了几分的讥讽与冷意,“你想给失去的孩子报仇吧!”完全是肯定的语气。

        仇淑芳看着假山之外天边缓缓移动的白云,眼神悠远,似想起多年以前,也有一个女子像眼前女子那般愚傻,以为自己所效命的主子会为自己作主,只是——世事往往是不如人意的。

        “很傻是吗?”花无语苦笑。

        “不!”

        仇淑芳定定的看着她,眼中闪过多种情绪,有痛苦,有怀念,有同情,亦有绝望,最后归于死寂,她长叹一声,很轻很轻的道:“不,不傻。”

        花无语看着仇淑芳那双毫无波澜的眼睛,突然便有了一丝明悟,心头涌上一股同命相莲的悲凄感。

        两人皆沉浸于自已的回忆与思绪中,默默相坐无语。

        也不知过了多久,仇淑芳回过神来,看着花无语有此苍白的脸轻声道:“你以后有什么打算?”

        “打算?”

        花无语愣愣接口,呆了呆才明白过来仇淑芳在问什么,不由凄苦的一笑道:“还能有什么打算?不过是过一天算一天而已,何时时候到了,也就该死了。”

        仇淑芳嘴巴张了张,却没有将自己心里知道的一些事说出来,她看着花无语的眼里有同情,亦有怜悯,万般情绪最终化为一声长长的叹息,“你原本找我是打算让我传话,让闲王帮你报仇的吧。”

        花无语惨惨一笑,“如今我已知道,他是无论如何都不会为我报仇的了。”

        仇淑芳看着她,半响才轻声道:“方才我正巧经过御花园……”她没有再讲下去。

        花无语了然的看了她一眼,幽幽一笑,“你看到了吧。”

        所谓的巧,不过是人家客气的说法,那么大的园子,还指不定有多少人隐在暗处看着呢。

        花无语眼中寒光闪烁,讥讽的低声恨道:“不过又是一个觊觎我身子的男人罢了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信王他——?”

        仇淑芳惊谔的瞪大了眼,喃喃的说不出话来。

        御花园面积大,她只远远的看到两人的肢体动作,却听不着声音,不想竟是这般惊人的事情。

        她嘴张了张,最终还是将心底将那个不喧之秘说了出来,“你可知,闲王有意在成就大事之后,将你收回身边?”

        花无语闻言身体一震,不敢置信的瞪大眼愣愣的看着仇淑芳。

        “而且这事儿,还是信王提的头。”仇淑芳再次扔下一颗炸弹。

        花无语心中如打翻了调味料般,酸甜苦辣,说不出是个什么味,她眼底水光潋滟,最终却是缓缓的摇头,脸上表情似哭似笑,声音却是低哑了,“这算什么?是他亲手将我推给别的男人的,如今他任人杀了我的孩子,还想利用完了我,再收回去供他泄欲吗?信王?呵,该不会到时还要两兄弟共享我一个吧?我便是这般低贱吗?他们将我当成了什么?”

        花无语说的咬牙切齿,眼珠却滚滚而下。

        仇淑芳在一旁看着,想起自己亦是被人控制着与无数男人媾和过,想起那些难看粗暴的男人,想起那些强颜欢笑着承欢的心酸,她亦红了眼框,“他们只当咱们是泄欲的工具,是随手可丢的破衣烂鞋。”

        两人泪眼相对,同命相连的苦涩在心中翻腾。

        花无语哽咽,“我们也是人啊,为何要这般对我们?”

        “怪只怪我们命不如人,怪只怪我们没有生在富贵之家,怪只怪我们是爹不亲娘不爱的孩子,命中注定,躲不掉,逃不开啊!”

        “逃?!……不开吗?”花无语似有所感的抬起泪眼,殷殷的看着仇淑芳。

        花无语此时心中在想什么,仇淑芳怎会不知?

        ,她苦笑着摇了摇头,“深宫大内,往哪里逃?一入宫门深似海,光从这里到宫门口便有十道宫门,且门禁森严,光我们两个弱女子,能往哪里逃?”

        “难道只能逆来顺受吗?”她好不甘心啊。

        仇淑芳幽幽轻叹,“万般皆是命啊。”

        康福七年六月,朱凤国秋水河锦洲段暴发大规模瘟疫,疫情以野火燎原之势向四方城镇漫延,导致其正西面的蜀州,西北的都城,东北方的盱洲,东南的二水洲和绿源等地大量百姓出逃,部分城镇几乎十室九空。

        朱凤的中部大地上,原本繁华富饶稻谷飘香的秋水河两岸,只两月间便成了荒村野地,千里之地尸横遍野,随处可见森森的白骨。

        又因江南天气湿润温暖,朝庭未对疫情做出有效的控制,致使死在荒郊野外的人无人收尸,不用两天便腐烂发臭了。

        尸臭远飘万里,引来大量因人类逃离而倏然失去食物来源的老鼠、田鼠、野狗等动物。